断舍离(五)

第五章

三人心中都清楚,这次短暂的谈话恐怕并不会改变什么,但眼前有更紧急的事情要解决只得先行搁置,三人一起拿了些必要的道具便下楼了。

周礼泉正喝着热茶在等,见三人下楼急忙搁下茶杯起身迎上去。“三位,请随小老儿来吧。。”

可见老镇长的心急了,三人也不矫情便跟在周礼泉身后出了门。

大雪果然没停,甚至越下越大,鹅毛大小的雪花随疾风鞭笞在脸上,又冷又疼。脚店门口店家是时不时要来铲雪清理的,但无奈雪太大,天气太冷,根本没人出门走动,所以积雪仍是到了小腿,幸好几人穿的厚实否则在这雪里走上半个时辰一次双脚恐怕就废了。

“大人恐怕已经有了些猜测吧,不妨与我们说说。”吴道子说道。

周礼泉点头道:“果然瞒不了大人,小老儿确实有些猜测,只是路上风雪大,我们到了祠堂再说吧。”

鉴真回头去找陆离,却见他不近不远跟在后头,不拿刀的手微微撑着披风像是揽着什么,鉴真皱了皱眉但还是先按捺下来。

“陆离,你师兄发现我了。”王少棠侧头道,他被陆离揽在身侧,藏在披风里,就像昨天陆离把浑浑噩噩的自己从雪地带回脚店一样。

“嗯。”陆离回道。

王少棠心想自己一定是个沉稳又宽容的人,否则按陆离这种性子常人早受不了了。

其实王少棠觉得挺怪,自己明明已经死了,脚店里那摇摇曳曳昏黄的温暖他感受不到,为什么这白皑皑的大雪却让他手脚冰冷,王少棠想自己大概还是有骨血的,否则那中身体被一寸寸冰冻,血管中血液一点点凝结的感觉难道只是自己的幻想吗。

“真冷。”王少棠低声道。他以为的凛冽风能盖过他的声音,但他却感觉到陆离揽在他肩上的手紧了紧。

终于到了祠堂,几人庆幸天够冷只要将身上的雪抖落衣物仍是干燥的,否则雪化了湿了衣服恐怕又是一桩麻烦事。

“前几日,小老儿准备开年祭祀之事,却见祖宗牌位落满灰尘,几位不知道,我们祠堂平常都是小老儿在打理,每月总要拂尘三次,这种情况绝不正常。果不其然,前天这妖雪却开始下了。”周礼泉带三人去放牌位的地方,果然落满灰尘,桌上还有指印大概是周礼泉所留,目测这积灰有半指深。

陆离上前看了看,道:“师兄,这是炭灰。”

“什么!这怎么可能!”周礼泉忙上前取了点灰双指捻了捻,果然是炭灰:“怎么会这样,那天明明不是这样的。”周礼泉茫然无措的去看吴道子。

吴道子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下,道:“总之先找法子把这雪停了再说吧。”

“怎么,你想到办法了?”鉴真问道。

“不确定,反正只是试试。”吴道子从袋里摸出一面镜子走向屋外,陆离一见那镜子,不动神色的将王少棠藏在自己身后悄声道:“你藏好了,师兄这镜子至阳至烈你只要被照到恐怕就要灰飞烟灭了。”

王少棠却愣愣的,陆离没听见王少棠的回答,偏头去看他,王少棠神色复杂:“我好像知道我是怎么死的了。”

陆离奇怪的看他:“怎么会?”

这问题可太奇怪了,可王少棠却听不见,他感觉自己的魂灵在时空中穿梭,等到他从恍惚中清醒,他发现自己孤身站在雪地中。

雪很深,他深陷在里面,他只穿了见黑袍,雪和风让他无处可逃。

真冷啊,太冷了。

为什么我一个人站在这雪地里。

王少棠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委屈挣扎痛苦的情绪,这股情绪在他的心中翻腾,但他的心脏外面结着层冰,那所有翻腾的不甘痛苦只能被迫沉默。

“呜。”王少棠嘴里泻出一丝呜咽,他庆幸这雪地里只有他一人,否则即便是只有一丝的呜咽他恐怕也只能吞到肚里凝结成冰。

大雪仍随着风在飞舞,白绒绒的一团,极美极洁,既自由又不羁,只是这雪从不肯停留从不肯温柔,它落在赏雪人的脸上随即又离开,只带走了皮肤的温度留下了冰冷又刺痛的红印。

“雪舞?雪舞。”王少棠直着腰,他不知道故做这坚强的姿态给谁看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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